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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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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

深夜,皇宮禦花園。

禦花園中央放著一個鐵籠子,裏面躺著一個體型巨大的男人,正在昏睡。

鐵柵欄外面站著不少人,圍在外圍的都是身穿盔甲的官兵,站在梁煜身邊的則是負責維護宮中秩序的侍衛隊。

梁煜邊上站著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,他手裏端著木托盤,盤裏放著一個類似鑰匙的鐵塊。

“這就是從他手裏撬出來的東西?”梁煜盯著那東西,眼中充滿了疑惑。

他不知道此物有何用,也不知該如何用,他心中對這東西更多的是恐懼,因為這人都是平白出現在此,這人帶來的東西自然也不會是什麽尋常東西。

梁煜說:“既然殺不了他,那就把這東西毀了。”

籠子裏的人他們試過各種辦法,此人刀槍不入,火燒都沒用,一直都處於昏睡中,遲遲不見醒來。

他們好不容易才將這東西撬出來,卻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瞧不明白的物件。

這就怪了。

不過既然梁煜都發話了,侍衛隊的人雖然心裏頭揣著疑慮,但還是得照辦。

毀了它,該如何毀呢?

眾人又是各種法子都試過一次,然而這東西也是個刀槍不入,火燒無效的硬骨頭。

梁煜的面色越發凝重了。

他負手而立,周遭眾人靜候原地,四周只剩下火把燒得滋啦作響的動靜。

“宮門那邊都堵上了?”梁煜問。

“是,都堵上了,搬的是地下的巨石,一時半會應該不會被食人者入侵了。”

所謂的食人者便是喪屍,也是怪物。

那侍衛又道:“王上,城中已是毀壞無數,既然國師已經露面,是否應請他先將食人者一事解決了才是?”

說起來,還得多虧白天那場爆炸,皇宮裏一直被蒙在鼓裏的人這才知曉了地下城的存在。

同時也利用那些巨石堵住了宮門被炸毀的出口,擋了外來食人者的侵襲。

侍衛隊的人在被獲救的人口中得知了國師的下落,又聽梁煜對於自家手足被抓一事並無表態,他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置,只得暫時派人守在地下城的出入口,等待梁煜的吩咐。

梁煜沒有吩咐。

對於被抓的人只逃出來了少數人這件事並不在意,他命侍衛將這些人全都關押起來,然後便帶著人去了禦花園,直到不久前才將昏睡那人手裏的東西撬出來。

對於侍衛所言,梁煜充耳不聞,只盯著那邊用盡各種方法也無法銷毀的鐵塊出神。

那名侍衛見此,不敢再多言,一雙眼睛警惕地轉動著觀察四周的情況。

他想到白天那副恐怖場景就覺得不寒而栗,食人者將人活活咬死,遂又趴在屍體上大快朵頤的畫面,令他胃裏一陣翻騰。

同他一樣的侍衛不在少數,因為白天的混亂,侍衛隊裏的人已經折損了大半,剩下的人無一幸免,全都目睹過同伴被人生吃活剝的場景。

站在梁煜身邊最近的侍衛臉色慘白,突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,梁煜眼睛都不眨,只是擡手揮了揮,讓人將他扶下去。

梁煜目送被帶走的侍衛走遠,忽然開口道:“來人,去地下城。”

他還是做了決定,打算到地下城去見見這位極少露面的國師。

他想知道這人究竟想做什麽,還有那無論如何都銷毀不了的東西又究竟是何物?

……

大街上喪屍很少,宋予和冷昌一起過來,沿路沒見到多少,想來那些喪屍大概都被爆炸聲也引走了。

走到那間鋪子前,宋予正準備開門,門卻先一步打開了,裏頭沖出一個人將她一把抱住。

“你怎麽才來?”那人說。

這動作有點突如其來的親密,但宋予沒動,因為那人帶給她的感覺很熟悉,反倒是冷昌立刻伸出手想要將兩人分開。

秦蕭抱著宋予不松手,冷昌第一下沒能把他拉開,看到宋予沖他擠眼示意,他動作一頓,面無表情的從兩人身邊走過。

宋予被他抱得很緊,這擁抱有些久違,她一時還有些不太適應。

任由他抱了好一會兒,宋予才拍了拍他的後背:“我快喘不過氣了。”

秦蕭這才松手,委屈巴巴地看著她。

宋予覺得他這副樣子有點好笑:“怎麽?這才多久沒見,這麽想我?”

她就知道他沒死,她就知道。

秦蕭頷首:“我一直都在想你。”

宋予聽到這話更加不適應了,想說即便是以前他們熱戀的時候,許粵也不常說這話,突然聽到這話從秦蕭口中說出來,她覺得有點怪異。

秦蕭頂著那張跟許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說想她,她當然高興,但細細想來,其實覺得別扭更多。

她盯著秦蕭看,餘光中瞥見街口已經多了幾個零散的喪屍,她將秦蕭往裏一推:“進去再說。”

進到屋裏,從院裏探頭的朱泉著急忙慌地擺擺手,往院子裏退:“你們繼續,你們繼續!”

繼續個屁。

宋予朝院子那邊走,屋裏沒點燈,窗戶也全關著,光線昏暗,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,她猛地剎住腳步回頭一看,又一次撞進熟悉的懷抱。

“秦蕭,你這是怎麽了?”宋予覺得此時的他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樣了。

秦蕭的下巴貼著她的脖頸蹭:“我不知道。”

他的聲音還是原來的聲音,沒什麽變化,但宋予就是聽出來了異樣。

最大的異樣大概就是他比之前開放了不少,他們見面不到幾分鐘已經抱了兩次,她發現他竟然沒說“失禮”兩個字。

宋予拽住他衣領,將人一推:“你不對勁。”

“說,”宋予瞪了他一眼,“你是誰?”

秦蕭含情脈脈地看著她:“我是秦蕭。”

宋予:“你不是秦蕭。”

“我是。”

秦蕭的手還搭在她肩上,他說:“我是秦蕭。”

宋予:“嘖,你真的很不對勁。”

秦蕭一副無辜模樣:“我沒有不對勁。”

叩叩。

宋予回頭看去。

剛才先他們一步進去的冷昌又出現在院門口:“要膩歪,出去膩。”

宋予松手:“嘖。”

她一步三回頭地走了,不知為何,秦蕭突然對她投懷送抱讓她很不得勁,她回想當初戀愛的時候,許粵都很少主動,到了這邊再看秦蕭,甚至比許粵還被動,可他怎麽突然就變了。

她搓了搓胳膊,實在是不習慣。

進到後院,她一眼便看見了院墻邊的枯樹,冷昌就站在枯樹邊,手指撚了一下樹皮,面色有些陰沈。

朱泉瘸著腿,拄著棍子站在不遠處,目光在她和秦蕭身上來回打轉,臉上帶笑。

他第一次見到這兩人的時候就覺得他們不一般,緣由自然是他們兩人身上都有那種大俠的風範,特別是那天晚上,他看到他們解決了個頭那麽大的怪物,甚至都把人給打得原地消失了。

他心中的敬佩簡直是油然而生,生了就再也消不下去了,所以再次見到兩人,他肯定是最激動的那一個。

宋予回頭問秦蕭:“娘娘她們呢?”

朱泉:“什麽娘娘?”

秦蕭指著屋裏,話還未說出口,崔玉便已經推門走了出來,看到宋予,喊了聲宋姑娘。

宋予從崔玉這裏得知了他們自酒樓分開後發生的事,也將自己這邊遇到的事挑挑揀揀說了一通。

秦蕭坐在一旁聽著,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宋予。

朱泉在心裏嘀咕,這男人一旦有了喜歡的人,那原本的自己也就不覆存在了。

他活了十九年,沒喜歡過什麽人,對於秦蕭這副狀態,只是搖頭嘆氣,表示不解。

宋予同崔玉說得口幹舌燥,忽然註意到許朝顏不在,便又問了一遍:“娘娘呢?”

崔玉帶她進了裏間。

隔著床簾,她看到許朝顏躺在床上正在睡覺。

想來是許朝顏身上的傷更嚴重,所以身體自然是要虛弱一些的,不過所有人都起來了,卻只有她一個人還在睡,她心裏隱隱冒出一絲擔憂。

宋予問:“你倆的傷勢怎麽樣了?”

崔玉笑著說沒事,隨後便帶著宋予出去了。

床上的人呼吸微弱,眼睫顫動,嘴唇已經漸漸失去了血色,截然一副病容。

但這副病容被床邊的簾子擋住,所以並未引起他人註意。

這間院子前面是成衣鋪,院子三面是臥房,正好夠他們幾人暫住。

在宋予和冷昌到來之前,朱泉便已經翻遍了這裏的每一間屋子,找出了不少食物,足夠他們安然度過這幾天。

但宋予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,因為她確定秦蕭身上有問題。

她單獨將冷昌叫到屋裏說:“崔玉說發現他的時候,他渾身是血,你在酒樓最後見到他的時候,他有沒有受傷?”

冷昌說有,將他腿受傷的事說了出來。

宋予更是疑惑:“那就對了,崔玉剛才也說他自己提過腿受傷。”

“你覺得一個人要是真的受了傷,會有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恢覆原狀嗎?”

“沒有特效藥的情況下,可能性不大。”

“我也這麽覺得。”

冷昌靠在門板上,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:“你是在懷疑秦蕭說謊?”

“不,”宋予頓了頓,“我怕的是他根本沒說謊,但不可能的事情卻也是真的發生了。”

兩人沈默片刻,宋予先一步開口:“我知道有一種情況跟他完全符合。”

屋外,院子裏。

朱泉坐在樹杈上,張望四周的情況,忽然聽見腳下傳來秦蕭充滿疑惑的聲音:“他們怎麽還不出來?”

朱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,了然一笑:“應該快了吧。”

秦蕭丟下一句:“我去看看他們究竟在說什麽。”

朱泉叫住他:“等等,秦先生,剛才宋姑娘囑咐我了,說他們討論正事,不讓人隨便進去來著。”

秦蕭腳步一頓:“連我也不能進?”

朱泉很想脫口而出,說的是不讓人隨便進,意思就是什麽人都不能進嘛,還問。

秦蕭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不好惹。

朱泉沒敢說,只是訕訕一笑。

秦蕭沈著臉開門,看到宋予和冷昌相對而坐,中間的距離可以站得下兩個人,他臉上的陰霾這才掃去一半,視線落在宋予身上時,那張臉立刻多了幾分溫柔笑意。

“快吃飯了。”他說。

冷昌沈默地站起身,站在原地沒動,直勾勾地盯著秦蕭看,卻是什麽也沒說,直接從他身邊繞過。

宋予舔了舔嘴唇,笑道:“好,謝謝你的通知啊。”

她突然上前一步,將秦蕭拽進屋裏,隨即一腳將門踹上,接著拔出匕首,趁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在他胳膊上劃了一刀,皮膚立刻裂開一道口子,鮮血滲了出來。

宋予一直盯著秦蕭的表情,她看得很清楚,剛才那一刀下去,秦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
她忍不住懷疑,這人還是當初她一拳下去幾近昏迷的那個人嗎?

秦蕭呆呆地看著她,沒有說話。

宋予緊張地咽下口水,緩緩垂眸,看向剛才劃出的傷口。

她看到那處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覆如初。

如果說剛才她還不確定,那麽現在她已經完全確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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